清宁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,眼眶突然就红…… 她真的,好想喊他一声爸爸。 可她不能。 她现在必须忍着,只是,她太想他们了。 霍沉渊见状,赶紧出来打圆场,“盛叔叔,您误会了。小橙从小就没有妈妈,但他妈妈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,您看他这皮相就知道。他就是看盛夫人美丽贤淑,觉得亲切,就像妈妈一样,所以才额外照顾了一下。” 这话一出,盛成军准备好的一肚子火,顿时有些语哽。 他一个长辈,确实不该跟一个没妈的孩子计较。 “你看看你!”盛夫人用手肘撞了盛成军一下,又狠狠瞪了他一眼。 她转过头,立刻换上一副慈爱的表情,对着清宁说:“小橙,别理你叔叔。你最喜欢吃什么,阿姨给你夹。” 清宁瞬间就被哄好了,破涕为笑。 她伸出手指,指向那盘红亮亮的大虾。 “我最喜欢吃虾,我想吃叔叔剥的虾。”她笑嘻嘻地说了一句,眼神里满是期待。 盛成军又是一愣。 这小子,还真会得寸进尺,居然敢点名让他亲自剥虾。 霍沉渊头皮发麻,赶紧圆场,“我来剥,我来剥,这孩子真不懂事。” 清宁立刻把脸一垮,失望地低下了头,委屈巴巴地小声嘟囔,“那我不吃了。” “你剥!”盛夫人用命令的口吻说了一句,“多大点事儿,磨磨唧唧的。” 盛成军没办法,只好戴上一次性手套,认命地开始剥虾。 清宁那双亮晶晶的眸子,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里的虾,空碗早就捧了起来,乖乖等着投喂。 盛薇薇在一旁看着这无比熟悉的一幕,心头猛地一震。 她突然开口问了一句,“江澄,你是哪里人?” 霍沉渊立刻代她回答,“他是宁城的,明天就回家了。” 盛薇薇又随意地问了一句,“你猜猜,霍少口袋里有几个糖?猜对了,这个就给你。” 说着,盛薇薇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水晶蝴蝶发夹。 那是清宁最喜欢的款式,她早就买好了,还没送出,不料那丫头就离开了。 清宁一看到那个发夹,眼睛都亮了。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,“五颗奶糖,两个爆炸。” 盛薇薇勾了勾唇,她根本没去验证霍沉渊的口袋,直接将发夹抛了过去。 清宁稳稳接住,拿在手里看了又看,说了声谢谢,然后宝贝似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。 霍沉渊看着这一幕,心里叹气。 完了,又掉马了,只有这丫头一直以为自己的马甲还在。 终于,清宁心满意足地吃掉了盛成军亲手剥的六只大虾,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。 盛薇薇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。 盛夫人看着他纯真的笑,莫明的感动,好像看到了清宁的影子。 不多时,清宁放下筷子,跟霍沉渊说要去一趟洗手间,然后离开了餐桌。 宴席有序地进行着,快到尾声时,宾客们开始陆续向傅世宏道别。 突然,一阵尖锐的哭声划破了和谐的气氛。 小聿聿突然大哭了起来,小手在空中不停地乱抓,整个人显得焦躁又难受。 顾星念赶紧跑过去,一把将孩子抱进怀里哄着,“宝贝,怎么了,妈妈在这。” 傅北宸也放下酒杯,大步走了过来,从她手里接过孩子, “小子,怎么突然哭了?是不是尿了?” 一旁的育儿嫂赶紧说,刚喝完奶,尿片都检查过了,没湿。刚才出了点汗,还特意给他换了件干爽的里衣。 但是孩子越哭越凶,小脸涨得通红。 白夫人与盛夫人也担忧地走了过来,这孩子一向乖巧,怎么突然哭得这么撕心裂肺? 可无论换谁来抱,都哄不好,孩子越哭越厉害。 正在与庄儒与聊天的傅世宏也围了过来,一群人围着小聿聿,急得团团转。 顾星念感觉不对劲,伸手探进孩子的衣服里检查。 一看,她脸色大变。 聿聿的后背和手臂上,都起了一片片吓人的红疹,她大惊地叫了出来,“衣服有问题!” 她迅速去脱他的小衣服,只见孩子背上和手臂上的皮肤已经红了一大片,看着就让人心疼。 傅北宸眼神骤然冰冷,厉声喝道,“王叔,让人关闭宅门!任何人不得离开!” 顾星念拿起那件小小的里衣,凑到鼻子下细细闻了一下,脸色铁青。 “是特制的痒痒粉,我去拿药!” 顾星念说完,立刻转身快步往主宅走去。 傅世宏的脸彻底沉了下来,心疼地看着曾孙儿身上那一片刺目的红。 “我倒要看看,是谁敢在我的傅家作祟!”他转向现场的所有宾客,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,“抱歉各位,请大家暂留片刻,有人要害我的宝贝曾孙,我现在必须查明真相!” 现在宾客大惊。 “是谁这么大胆,敢明目张胆地伤害傅家的继承人?” “查!必须查出凶手!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了毒手,简直不配为人!” “傅老,您放心,我们全力配合您调查,必须把害小少爷的那个畜生捉出来!” “是呀,一定要查!” ……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,个个义愤填膺,没有一个人因为被暂留而感到不悦。 庄大师与盛夫人等人也是一脸愤慨,就等着把那个幕后黑手揪出来。 身形挺拔的白御从人群中走了出来。 刚才,他已经第一时间侦察过现场,又查看了育儿嫂的住所与暂放孩子衣服的洗衣房。 孩子在换衣服前,没有任何异常。 所以,问题一定出在孩子刚抱去喂奶的那十几分钟里。 他走到傅北宸身旁,语气冷静。 “让人去查二十分钟之前,离开过宴席的所有人。” “另外,所有进过洗衣房的佣人,也叫出来。” 傅北宸侧头对管家王叔吩咐。 “查监控。” 又转身对着满堂宾客,目光锐利。 “二十分钟前,离开过宴席的宾客,麻烦站到这边来。” 人群中起了小小的骚动。 慢慢地,走出来七个人。 清宁也走了出去,她刚才确实去了一趟洗手间,离开过宴会厅。 王叔带着人迅速去核查监控。 另外接触过洗衣房的五个佣人也被带了出来,瑟瑟发抖地站到了一边。 总的嫌疑人,不多不少,一共十二个。 此刻,花园里除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叫,再没人敢多说一个字。 顾星念快步走了过来,手上拿着一瓶淡黄色的药膏。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包裹着孩子的襁褓,往他身上红肿的地方涂抹药膏,轻轻吹了一下。 药膏带着清凉的气息。 她又用襁褓将他轻轻包裹好,生怕他着凉。 她的眼眶红透了,手都在抖,轻轻拍着孩子的背。 孩子身上的灼痛感消退了些,没那么难受了,哭声小声了些。 那对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,湿漉漉地看着,让人一看心都碎了。 盛薇薇心疼得不行,主动伸手将孩子接了过来,在怀里轻轻地拍着,孩子的哭声慢慢弱了下来。 傅北宸伸出长臂,将顾星念揽进怀里,用手掌安抚地摩挲着她的肩膀。 语气是化不开的疼惜和怒意。 “别难过,我一定会为咱们的儿子讨回公道。” “今天,凶手休想走出傅家。” 他转过身,走向那十二个人。 眼神一个一个扫过去,凌厉得能穿透人心。 被他盯着的人都觉得头皮发麻,背上冷汗直流,局促不安地挪动着脚步。 清宁站在人群里,神色平静,忽然开了口。 “那边,还有两个人没出来呢。” 她的语调不响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。 “我刚刚,明明看到他们也离开了。” 清宁回过头,手指准确地落在了傅兰芝与她那个小男友的身上。 傅兰芝的脸色瞬间惨白,尖着嗓子反驳。 “你胡说什么!我们哪儿都没去过!” 就在此时,管家王叔快步走了过来,躬身汇报。 “傅二小姐与这位先生,确实离开过宴席。” “还有一位佣人,也靠近过洗衣房。” 傅北宸的眼神冷了下去。 一个手势。 几个保镖立刻上前,不顾三人的挣扎,直接将他们从人群里捉了出来。 现场的嫌疑人,变成十五个。 白御再次走了出来,对着管家说。 “麻烦管家去帮忙准备十五个碗,装上水,再加点……” 他压低了腔调,在管家耳边补充了一句。 管家立刻会意,郑重地点了点头。 “好的,马上去办。” 片刻之后,十五个装满了清水的白瓷碗被端了上来。 十五个嫌疑人站成两排,每人面前都放了一碗。 白御环视众人,表情严肃。 “我刚才查看过孩子的衣服,上面沾染了一种特制的痒痒粉,里面含有很重的漆酚。” “但凡接触过衣服,或者这种毒粉的人,清水洗不掉,手上必然会有残留。” “只要你们的手接触到这碗特殊处理过的水,水就会立刻显色。” 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每个人惊疑不定的脸。 “给你们十秒钟时间,我希望,犯事的人可以自觉承认。” “否则,等我亲自把你找出来,就不是承认错误这么简单了。” “我会让人,断了你的双手。” 白御的话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力,让在场的人都心头发紧。 十秒钟过去,没有人站出来。 “既然没有人承认,那就开始吧。” 白御的语气冷淡下来。 “洗吧。” 就在那十五个嫌疑人,正准备把手伸进白瓷碗时。 顾星念突然喊道,“等等。” 她的声音不大,却足够清晰,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。 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下,她从旁边的雕花架子上,直接搬起一盆开得正艳的粉色玫瑰放到桌上。 她一言不发,将聿聿那件小小的里衣拎起来,对着那盆玫瑰花用力一抖。 一些几乎看不见的粉末,簌簌地落在了花瓣上。 紧接着,她从自己的口袋里,取出一瓶只有巴掌大小的绿色药剂。 拧开瓶盖。 她倾斜瓶身,小心翼翼地往花蕊上滴了两滴。 下一秒。 惊悚的一幕发生了。 整盆开得绚烂的玫瑰花,以一种极其诡异的速度迅速凋谢、枯萎、变黑。 不过几秒钟,就彻底成了一捧焦黑的枯枝。 这一幕,让在场所有宾客都吓得倒吸一口凉气,头皮发麻。 顾星念抬起眼,目光冷冽地扫过那十五个嫌疑人。 她举起手里的绿色药剂,缓缓开口。 “这瓶,就是专门克制那种痒粉的毒药。” “只要沾上一点点。” “就能令万物在一分钟内彻底死亡。” “包括人。” 她的话,让整个花园的空气都凝固了。 傅北宸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。 他大步走过来,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。 他从她手上拿过那瓶药剂,环视全场,眼神锐利得能杀人。 “今天,凶手敢害明目张胆地害我们傅家的继承人。” 他的声音里裹胁着滔天的怒火,每一个字都砸在众人的心上。 “我要让他偿命!” 傅北宸侧头,对着管家说了一句。 “把药剂滴进去。” 管家立刻会意,接过药剂,动作利落地在那十五个白瓷碗里,分别滴上了一滴。 清澈见底的水,瞬间就变成了诡异的淡绿色。 那十五个嫌疑人看着碗里的液体,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,有的人已经开始腿软了。 傅北宸看着他们惊恐万状的模样,他抬了抬下巴,一声令下。 “来人。” “帮他们好好洗一洗。” 那十五位嫌疑人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