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清雪差点一口气没上来。 信你个鬼! 科学能解释一个破符号画上去,整个屋子都暖和了? 还灯泡老化? 你家灯泡老化能刚好在你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闪一下,然后就把那鬼东西给压下去了? 把我当三岁小孩糊弄呢! 这个混蛋!嘴里没一句实话! 姜清雪咬着下唇,气得脸颊都有些发红。 看得出来,再问下去,陈天也只会用更离谱的理由来搪塞自己。 这个男人,就像一个被迷雾包裹的深渊,你看得见他,却完全看不透他。 深深吸了一口气,压下追根究底的冲动,指着那个展柜。 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音。 “那……这套东西,现在怎么办?就这么放着?” “哦,这个啊。放心吧,我刚才那一下虽然是瞎猫碰上死耗子,但好歹也把它给摁回去了。那玩意儿想再出来作妖,没那么容易。我那符,威力也就那么回事,治标不治本。不过,撑一段时间肯定没问题。” 听到“一段时间没问题”,姜清雪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。 只要今天别再出事就行。 店里的危机暂时解除,紧绷的神经一放松。 瞬间,她身上的气场又变了。 那种上位者的态度重新回到她身上。 双臂环抱在胸前,下巴微扬,用一种通知的口吻说道。 “陈天。” “到!老板请吩咐!” 陈天立刻从懒散状态切换,站得笔直,只是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。 姜清雪完全无视他的搞怪。 “明天,你必须陪我去参加我爷爷的寿宴。” “啊?老板,这不对吧?陪您参加私人宴会,这可属于私人业务,占用我宝贵的休息时间,得算加班吧?按劳动法规定,周末加班,三倍工资,一分都不能少!” 陈天愣了一下,随即眼睛一亮,整个人都凑了过来。 脸上堆满了市侩的笑容,伸出两根手指,搓了搓。 姜清雪眼角抽搐了一下。 还没等她开口,陈天又掰着手指头开始算。 “还有啊老板,您看我今天,力挽狂澜,拯救古玩店于危难之际,这算不算重大立功?您看我是不是该提个薪?涨个职?我这表现,怎么也配得上‘金牌鉴宝师’兼‘首席保安’的头衔和薪资待遇吧?” “……” 姜清雪彻底呆住了。 脑海里刚刚建立起来的那个“神秘莫测、身怀绝技”的高人形象,在这一刻。 “哗啦”一声,碎得连渣都不剩。 这就是个见钱眼开、俗不可耐的市侩小人! “俗!不!可!耐!” “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嘛。我就是个俗人,就喜欢钱,怎么了?” 姜清雪懒得再跟他废话,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遍,语气里总算带了点关心。 “你……身体没事吧?刚才那一下,没感觉哪不舒服?” “好得很!就是刚才画符消耗太大,肚子有点饿。” “……” 姜清雪感觉自己的血压又上来了。 她彻底放弃了和这个家伙沟通的打算,从包里拿出手机,一脸的不耐烦。 “明天晚上点,老实的在店里等我,我来接你!” 说完,踩着高跟鞋,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,背影里写满了“气死了”三个大字。 “砰!” 大门被用力关上。 店里,瞬间安静下来。 陈天脸上的嬉皮笑劳,一点点地收敛,最后化为一片平静和深思。 缓步走到那个玻璃展柜前,静静地看着里面那套温润的白玉。 煞气被压制,玉器恢复了它本来的样貌。 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。 但他知道,在那片柔和之下,潜藏着怎样的凶险。 抬起自己的右手,摊开手掌,目光落在食指指尖上。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朱砂的触感和符文成型时那一瞬间的灼热。 “真的……不是幻觉。” 轻声自语。 “祖传的本事……到底是哪一位老祖宗这么牛逼?既能鉴宝断代,又能画符镇煞……这到底是古董商人,还是下山的天师?” 靠在柜台上,眼神变得无比复杂。 以前,只当自己是个父母双亡。 可现在看来,一切都没那么简单。 “我的身世……看来,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啊。” 陈天看着展柜里自己的倒影,那张熟悉的脸上,多了一丝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探究和锐利。 聚宝斋里一片寂静,只有老式挂钟的指针在“嗒、嗒”地走着。 陈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,浑身骨头都发出一阵脆响。 看看外面黑漆漆的街道,再想想自己那个离这儿八丈远的狗窝出租屋。 “回去?太折腾了。” 他自言自语一句,转身就朝着店铺后面的小休息室走去。 休息室不大,一张积了点灰的单人小床,一个掉漆的床头柜,仅此而已。 “对付一晚得了。” 他一头栽在床上,枕头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霉味。 可他翻来覆去,就是睡不着。 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,全是白天画符的场景。 指尖那灼热的触感,符文成型时空气中那一瞬间的凝滞,还有那套白玉茶具上黑气消散的画面…… 一幕一幕,清晰得吓人。 “老祖宗……您老人家到底是倒腾古董的,还是兼职捉鬼的啊?” 他睁着眼睛,盯着天花板上因为潮湿而晕开的一块块霉斑,脑子乱成一团麻。 这事儿,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太多了。 …… 因为已到了凌晨,陈天索性就住在店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,迷迷糊糊中,陈天正要睡着。 “咔哒。” 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声,从前厅的方向传来。 但在死寂的深夜里,瞬间刺破了睡意。 陈天猛地睁开眼睛! “吱……呀……” 又是前厅传来的,是玻璃展柜柜门被拉开的声音,动作很轻,很小心。 有人进来了! 陈天无声无息地滑下床,双脚落地,没有发出一丁点动静。 弓着身子,贴着墙壁的阴影,一点点朝前厅的门挪去。 小心地探出半个头,从休息室的门缝朝外看。 借着从落地窗洒进来的清冷月光,他看到一个全身黑衣的影子,。 正鬼鬼祟祟地蹲在那个白玉茶具的展柜前。 那人动作很专业,手里拿着小巧的工具,已经撬开了展柜的锁。 可奇怪的是,他并没有去拿那套价值不菲的白玉茶具。 而是把手伸进展柜里,像是在……摸索着什么? 陈天眯起了眼睛。 不对劲。 这家伙绝对不是普通的贼。 普通贼进来,要么砸柜台,要么直奔收银台,哪有对着一个柜子这么“温柔”的? 那人目标非常明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