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来喜拿着酒杯走到吕一近前,“还算有良心,没把责任往我身上推。” 吕一嘿嘿一笑:“仗义每多屠狗辈嘛。” 丁来喜哈哈笑道:“吕教授现在可是南浦最有名的读书人啊!” “喂!你这么尖酸刻薄小心将来嫁不出去。” “切!”丁来喜不以为意喝了口酒,拍了拍吕一,“仔细看看我!我现在是筑基大修士了!” 吕一感受丁来喜外放真气磅礴与之前判若两人,心中惊骇。这恐怕要强过自己现在的真气储备了。 曲文祥从旁也道:“丁姑娘好强的灵压!” 邵颜子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看向丁来喜。忽然目露喜色:“祥子,你教这小丫头画个火符!” 符纸、笔墨都是现成的。曲文祥叫过丁来喜,沾满朱砂刷刷点点一张普通火符画成。吕一也凑到旁边,感觉很简单,当年自己创业的时候怎么总失败呢? 丁来喜按照曲文祥的指点一会儿的功夫也画出来一张火符。 吕一对比曲文祥的火符,觉得他二人虽然画的都是同一张火符,曲文祥的就像蚯蚓爬,很难看;丁来喜画的就很好看。可能和人样子有关,人如其字嘛! 曲文祥却在一边惊叫:“老祖!丁姑娘一次就画成了火符。” 这下邵颜子坐不住了,“丫头,你念动口诀试试这符。” 丁来喜傻呵呵地拿起刚画的符箓,左顾右盼,不知该找谁问口诀。 曲文祥赶紧从旁传授。 丁来喜本就伶牙俐齿,手掐法诀,念动咒语,“敕令疾!” 火符冲上月空,啪!在天空炸开绚丽的烟火。 吕一鼓掌!啪!又一支符箓在天上炸开。原来是曲文祥施放的。 吕一有些技痒,“我以前也画过几张符箓,今天我也要班门弄斧,露一手!” 曲文祥没想到吕一还有制符的手艺,连忙磨墨濡笔。吕一顷刻画好了新符,念动咒语。符纸发出噼啪声,冒出一股黑烟。 啊!熟悉的配方,熟悉的味道。 邵颜子来到几人近前,对吕一道:“初学乍练,这已经不错了。” 转头打量着丁来喜又对丁紫阳道:“你给看看,你家这小孩是不是和我有缘。不如跟着我学符道吧!” 丁紫阳哈哈一笑:“静儿,还不快来拜师!” 邵颜子猛地反应过来,这是着了丁紫阳的道了。哈哈一笑:“你可能小赚,但我可不亏!” 吕一看得羡慕,“丁前辈,你也帮我看看是不是和邵真人有缘。” 丁紫阳手捻胡须,哈哈大笑:“当然有缘,中秋佳节,共聚一堂便是缘分。” 邵真人连忙摆手,“缘尽于此,缘尽于此!” 众人齐齐大笑。 诗曰: 春有百花秋有月, 夏有凉风冬有雪。 若无闲事挂心头, 便是人间好时节。 “老爷!好兴致!”申四海对着举杯问天、邀月吟诗史天风说道。 中秋佳节,青岚城一派喜气洋洋。内城的史家专门为全城修士准备了拜月、花灯、燃灯、走月亮各种活动。 史天风很开心,大女儿从风家竟然带来了一粒变异的帝休草!最近几年,修士种植在药园的仙草药性大减,而野生的帝休草被散修们挖的断子绝孙。这些散修,为了几块灵石,深入不毛、并日而食、焚林而猎,搞得南浦极少见野生帝休草。如今这株,据女儿描述,成株叶片肥大,药香四溢,定是极品。 另外,吕一居然真有些学术眼光。据说在风家时,所说观点受到众人赞同,这就很说明问题。 你可以忽悠一些外行,可是能让交流的学者、风家客卿认同绝非讨巧。 之前小瞧了他,见他头脑灵活,赚了些灵石;后来发了文章也以为他是狐假虎威,把他弄过来提升一下青岚的学术地位,现在看可以让他过来,改良一下灵株、仙草也很不错。一举多得,不错不错。 这风家还想和我抢人,想得太简单了。多亏派了人过去看看,不然还真让风家给偷了。不过现在有点麻烦,得请老祖修书一封,逼迫风家放人!明面上还得玄天宗要人。到时候,半路一接,告诉他是得我史家老祖亲自关照才把他从风家解救出来。他必定是感激涕零,忠心耿耿,现在先让他遭点罪。他现在越是难过,到时候就越感激。想到这,吩咐申四海去叫夫人小姐们来一起赏月。 史夫人姓林,娘家是临州林家。这林家据说与海外有贸易往来,在临州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。 申四海来请女眷们的时候,史夫人正在和两个女儿说些私房话。史玉娟刚从阵州回来,史夫人看着一脸风霜的女儿有些心疼。 “那些事自有主事去做;你都快嫁人了,就不要再奔波了。” 史玉娟难得露出小儿女神态:“娘,趁现在还能为家里做事,便多走走。” “你就好了,我倒是想走也不行!”史玉莹在一旁蛐蛐。 史夫人抓过史玉莹的手,对姐姐道:“听你爹说,吕一在风家很受尊敬?” 史玉莹把另一只手也放在母亲手上,瞪大了眼睛。 史玉娟瞥了一眼妹妹,想起吕一在风家对自己并不恭敬,最后连门也不开,还嘲讽她,就故意道:“他就是个油嘴滑舌的小骗子,没啥真本事。” 史夫人攥了攥史玉莹的手道:“那你和他说等到风家的测产大会结束就会和他一同离开,他说祝你成功?” “是啊,那日从孟山都观摩回来,他在酒席上可威风了,当众拒绝了风家主的邀请,还说了要和我一起来青岚。” “啊!那不正好就回家么!”史玉莹插话道。 “你懂什么!我在孟山一处基地看见了变异的帝休草,马上就能成熟了。我只要等到测产当日,从那帝休草旁路过,就能拿到草籽。” “你这是偷。” 史夫人再次攥了攥史玉莹的手,示意她别说话。 史玉娟轻哼,“哼,你再插嘴我就不说了。我肯定要等到测产大会再走啊,而且,他倒是威风了,我也说顺着他说马上走,不就成了我得罪风家了!” 史夫人道:“那你没说你要做什么,他就祝你成功了?” “对!当时他还说让我通知家里人接应。” “这么说,他是知道你要做什么咯?” 史玉娟一怔,才注意到吕一可能那时候就知道她的计划了,就算不知道具体的想法,但也大致不差。恍然道:“怨不得,他在我回到西京后就不见我,连门也不开。原来是给自己洗清嫌疑啊。他早就看出风家要招揽他的意图,甚至可能强留他在风家。所以,听到维护传送阵的消息时一点都不意外!” 感觉自己像个小丑,观众就是风家人和吕一。一向自诩沉着机敏的史玉娟脸像火烧一样。 “这么一比,你好像个傻子。”史玉莹及时补刀。 史玉娟恼羞成怒:“那个滑头你也离他远点吧,当心被卖了还替他数灵石!” 史玉莹却一点不生气,抽回一只手把鬓角的头发往耳后别了一下。心想:“若是我,吕一会和我一起偷,把整株都偷来。” 史夫人拍了拍史玉娟胸口,“那申四海去接你时,怎么没把吕一也带回来?” “风家拿我的事相要挟,不放。” 史夫人点点头,“看来这都是风家的算计,你拿回的草籽查验过了么?” “我当时取了五粒,后来风家发现失窃,我把其中一粒用木丸包裹,藏在舌下。其余四粒被收回去了。这粒申伯检查过了,没问题。” 史玉莹道:“那吕一现在还在风家岂不是危险了!” “有什么危险?风家想让他做研究,又不是被研究。顶多受点罪,也是活该。” 史玉莹听得却是眉头紧蹙。 申四海叫门,“夫人、小姐!老爷请到前厅赏月。” 时值月上中天,秋意正浓。 诗曰: 圆魄上寒空, 皆言四海同。 安知千里外, 不有雨兼风。